番外一:在這世界我最孤獨(若然雙亡未遂、遺孀篇)
我在空中垂吊 命懸一線
您抓住了我的靈魂
捨棄所有 作我盾臂
換來畢生最溫柔霸道的擁抱
然後重擊
巨響
失去知覺
我在空中垂吊 命懸一線
您抓住了我的靈魂
捨棄所有 作我盾臂
換來畢生最溫柔霸道的擁抱
然後重擊
巨響
失去知覺
……
又做了這個噩夢。
額頭冒出的汗,如同掌心冰冷。
湧上心頭的傷愁,難受得讓人發狂。
理智被淹沒,我用力把手臂的肉咬出血味。
卻可惜皮肉的痛,掩蓋不住胸口劇痛。
我不敢睜眼,輕輕拉扯脖子戴著的項圈鎖鍊。
又觸踫自我綑綁的黑色皮革。
那如同皮膚一樣的冰涼解感,金屬鍊子踫撞的碎音,讓我稍感安心。
我再用力呼吸,大口大口地吸氣。
情緒終於稍變安穩。
睜開眼睛,打開夜燈看看睡床,只有我孤單的影子熟睡。
怎麼也沒找到您的氣息。
不再清洗的床單衣物,也偷偷奪走您的氣味。
您的行跡日漸消散。
儘管想要努力記住您的身姿,您的聲音,您的氣味,您的觸感,您的一切……卻一一愈發模糊。
我倆不是戀人,不是朋友;您卻已進駐了我的生命。
明明只是上司下屬,更妥帖的形容應該只是性伴。
不曾有過留影合照也理所當然,留下來的也就僅是幾段被您侵犯的交歡影片。
可是我的身心依然渴望著您。
儘管您對我烙下過數不盡的殘酷回憶,日子逝去僅存的一刻美好卻愈益香醇。
但我連殘虐的您從記憶消失也捨不得,甚至懼怕您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會悄悄消去。
即使會聯想昔日傷痛,我卻仍用著您曾對我施予的器具,高聲呼喊您的名字自瀆。
每晚入睡都期待著,夢中的您繼續對我施暴。
遺憾的是,以上通通都拯救不了我下流色情的身體。
家人、朋友、同事……如向你們訴說,也不會體恤明白。
便何況你們早已棄我而去,我亦無力再講。
我無援無助,孤單到要望著鏡子求救。
然後鏡子裏的自己,恥笑地問,為什麼你看起來淒慘可憐。
嘲笑弱者雪上加霜,似乎十分有趣。
雙眼都已經哭得紅朣,但是我依然努力擠出微笑。
因為不想被人討厭,所以還會裝成積極樂觀的樣子。
即使無人因此而喜歡自己。
沒有人再會真心關愛自己,在這世界我最孤獨。
我努力過,奮鬥過,相信過,希望過……卻在以上種種過程中失去了自己,不知道到底還可以為了什麼而活。
我沒才沒色,沒權沒勢,沒錢財沒吸引力……一無事處的我,只是個平凡得要是離開人世,也沒人傷心難過的普通角色。
做什麼都只招失敗,可有可無的小小角色。
御堂先生。
為什麼墜落之時,要把我擁著裹緊,自己迎向地面,擋下所有的衝擊。
您要留下孤單的我做什麼呢。
我不想尋死,只是失去了求生的意欲。
不過我會如您所願,好好地活下去。
--重新披上那張虛偽笑臉,對萬物不再感到好奇抱有興趣,與所有人保持距離。
我內心深處的黑暗、孤獨、貪婪、淫亂的本性,除您以外,不想被任何人所知曉。
-完-
2015.9.9
番外二:在這世界我更孤獨(若然雙亡未遂、喪妻篇)
「御堂先生,其實……我喜歡您…… 」
太遲了。
還來不及回應你的告白,你就從我的手心溜走。
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我能掌握一切、理所當然的那個世界,消失了。
佐伯克哉,這個讓我觸摸不透的男人。
本來驕傲自負、敢將我羞辱戲弄的這個男人,為了讓我原諒他的所為,自動獻身淪為我的床上玩物。
他那臉容過分真誠又充滿歉疚,卻讓我想起他戴上眼鏡那時的猙獰模樣,惹人生厭。
如此屈辱,無疑是人生最大的污點。
他有本事償還我嗎?還得起嗎?
就算他敢賭上性命,我也不會輕易把他放過。
於是,既然他主動要求贖罪,我也奉陪到底,挑戰他的底線,看他的誠意極限,何時放棄投降。
我用鞭子揮打,打得他五彩斑斕,淚流滿面,他還真的逐一擋下。
我把他痛苦難受的表情視若無睹,再以更殘忍的手段折磨他、以更羞辱的方式侵犯他;而他也統統忍受下來。
見他如此乖巧聽話,便給他一點甜頭;再看他希望落空,迎接絕望的模樣。
結果他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教我倍感焦躁。
本想把他徹底蹂躪,再棄之不顧。
偏偏他原來是種讓人上癮的毒藥,教我著迷,愛不釋手,愈陷愈深。
「愛」嗎。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細心認真、有條不紊的工作態度,是我所喜愛的類型。
他分析和洞察能力非一般的出眾,確實是個不得不提㩗,納為己用的優秀人材。
即使我在工作上對他嚴加挑剔,私底下又對他踐踏侮辱,卻似乎無法摧毀他堅毅的心。
那看似柔弱的表軀,似乎孕育著深不可測的強大。
還想要好好探究我所未知的他。
這個男人,不知不覺地把我魅惑。
在工作還是性事方面,他不僅能好好滿足我的需求,更讓我對他渴求更多。
不論公事還是私事, 都讓我習慣了無他不可的日子。
當初的恨意,大概早就隨著連串的征服欲而消除。
我卻因那該死的自尊,記恨那唯一一次被踐踏的尊嚴,才一直逃避內心寫照,不肯承認自己的真情實意嗎。
你說你喜歡我,所以即使企圖逃走,也不敢逃得乾脆利落,要留下處處破綻,仍想留在我的身邊?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無法得手。
在你墮下的瞬間,我卻無法把你抓緊。
目擊著你的墜落而束手無策。
剎那點明的心意,也就即刻逝去。
以為會永遠與你分離而茫然失措。
但一貫堅強的你並無因此喪生,只是昏迷至今。
三個月了。
不曾經歷失去,也不會明白失去的痛。
除了在床邊靜靜看你,等候你的蘇醒,好像再無更有意義的事值得去做。
除了以工作麻醉自己,做任何的事都提不起勁。
一直拖拉苟且,不曾正式開始的愛戀。
應當如我所願,事事順利的精英人生,竟然慘遭這種挫折。
原本企圖施以的殘酷報復,變成了給予自己最殘酷的報復。
克哉。
為什麼非到最後一刻,也不肯坦承心意,點醒逃避現實的我?
你這樣一睡不醒,想我怎回應你?
是要考驗我的耐力,看我能為你等多久嗎?
但如此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從你道歉的那天我就決定了,你的一生應當由我掌控。
縱使未能佔有你過去的記憶,也要侵佔你的現在與未來。
把你給我一切,加倍奉還於你。
傷痛如是,愛亦如是。
-完-
2015.9.20
番外三:在這世界我最幸運
御堂先生,我喜歡您。
向心儀對象親口告白之後,一陣如釋重負。
沒有習慣被瑣事困擾的人,是不會明白說這句話要有幾多掙扎,要考慮多少細節。
這個習慣或者會讓人討厭,卻是個戒不掉的惡習。
也許您沒注意,您偶然流露的親切態度,隱若待我的照顧關懷--簡單如為我推門、替我準備衣物膳食,足以讓我對您暗生情愫。
這些事情對您來說或許微不足道,卻教我銘記在心。
即使您對我施予傷害,我也選擇性地只保留您讓我憧憬欣賞的特質。
然而我也不能忽視您對我的厭惡;即使讓您知道我喜歡您了,又會如何?
有時候,比起動作暗示,簡單直接的言語表達,更讓人渴望。
戴上眼鏡的錯誤決定,已經無法刪掉重來。
我喜歡您,卻不但得不到您,還讓您如此痛苦。
我的存在,對您來說是錯誤嗎?
如果可以,能像從沒出現過的那樣,消失於這個世界的同時,把自己留在別人的記憶也一併刪除嗎?
但如果我的存在,沒對誰說是必須要的,那麼即使離逝,也不用擔心有誰會為自己難過傷心,為別人帶來麻煩了吧?
如果結束苦戀是個解脫,也會順應天命安排……?
※
克哉、克哉……不要走,克哉。
我握著你冰冷的手,在你的耳邊呢喃。
妄想你的意識尚在,能聽見我的悔悟。
想起你總是鬱鬱寡歡、心事重重的樣子。
了無生氣的你,帶著苦笑離我而去。
自從你遇見我後,有好好地歡笑一場嗎?
如果早日發現我們是互相傾慕,還會走向這種結局嗎?
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身亡。
剩下不曾好好珍惜過你的我,品嘗失去了你的痛苦。
但即使要把你冰封,也不應帶著這種受盡摧殘蹂躪的身體。
那數不盡的慘烈痕跡,烙到皮肉抑或侵蝕著你的無形傷疤,我也不想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所看到。
如此漂亮的軀體、如此純樸的心靈,不應該落得如此遭遇。
這是我種下的惡果嗎?
⋯⋯
夜。
御堂覺得自己做了個漫長的夢。
他在醫院病房裏,夢見克哉失去呼吸。
自己的無能為力,換來墜落摔死的不幸。
從高空墜落的畫面,無間斷地重複。
不是染紅便是粉碎的不忍景像。
晝夜重覆的噩夢,混淆夢境與現實。
……
御堂看看病床上的克哉,依然沉穩地睡著。
克哉並無喪生,只是昏迷至今。
大難不死,是因為下墜時有了緩衝,也因為堅強的意志。
是奇蹟,是不可思議的事。
「……你總是,讓我吃驚。」
御堂微微一笑,伸手輕撫克哉額際,說著剛才的夢,以及他難受的心。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像是自言自語,也像在給睡前孩子讀故書的那樣,每日向克哉訴說心事。
訴說工作的事,自己的事,想要和克哉一起去做的事。
他輕輕吻下那日漸淡白的唇瓣,期盼這個讓他苦候的人,能給他一個回覆。
「醒來以後,你會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
※
表白後,也許我會失去面對御堂先生的力氣。
除非我能夠封印那段痛苦難受的記憶。
我想逃避那段,盲目苦戀卻是無果的記憶。
逃避並不是膽小怯懦的表現,而是一個選擇,獲得自由的表現。
我本打算悄然無聲地一睡不醒;卻是有把從未聽聞的溫柔呼聲不絕於耳。
朦朧中勾勒的身影,既熟悉又敬畏。
您,到底是誰?
※
-尾聲-
「……真的,不記得我嗎?克哉。」
他再三搖頭,一臉陌生的在病房床上淺笑。
「對不起,讓您費心了……」
他怔怔地,以狐疑的眼神看我,又困惑地側過頭來;卻因記憶喪失而尷尬不已。
看他想要躲避卻又無法迴避我的目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多麼滑稽有趣。
真讓人不禁想要撫摸那張可愛臉蛋。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是戀人,會怎麼樣?
從你表白那刻,我就決定要以此重新定義我們的關係。
「……那個,御堂先生?」
……!!
我實在相當驚訝,他怎會突然喚起我的名字。
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他卻先行消除了我的疑慮:
「抱歉……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就只記得這個名字……」
--「我只記得,御堂先生……是我喜歡的人。」
佐伯克哉,不愧是那個讓我琢磨不透、迷戀不已的男人。
康復出院那天,我緊緊牽著他的手,與他一起回家。
多月以來,苦候你歸來的家。
雖然克哉顯得謙羞忸怩,但他並沒有質疑我們的戀人關係。
他知道了昏迷的原因、工作的事務,卻沒有追問過去。
他與我想法一樣:不想執著過去,想要重新認識對方,戀上對方。
但我不會否定過往那段糟糕的關係;沒了它也成就不了今日的你與我。
即使哪天,那段惡劣的記憶被喚醒了,我會用我謹為你締造的幸福,填補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我甘願用今後的一生,堅守這個承諾。
(全文完)
2015.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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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即廢話一堆::
很噁但這裏大致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了,有機會想再編輯修正的。
很感謝一直在追此坑的人(如有)!特別感謝投票告訴我要更新此文的您!
在這世代我還會負起責任來定期清坑我真覺得自己是個良心作者(夠
如能給我些讀後感、意見吐槽就好了!
※因應讀者要求,承 番外三 有了續集:〈有你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