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間拼命工作,工餘受盡虐待,說克哉會過勞而死也不覺稀奇。
但比起承受著疾病之類的痛楚折磨,如果能毫無先兆,意外無痛地與世長辭,會不會比較幸福?
雖然感覺像是二話不說的一走了之,突然的離逝也許會帶來身邊的人一時麻煩;這卻與輕生大相逕庭--不是人為,純屬天意。
至於似是挑戰人體極限,尚能存活至今的克哉,若然死於非命,有誰會為自己傷心難過?會留下多少遺憾?
克哉唯一不捨的就只有,御堂先生。
不過他想,即使沒有意外,終有一天,御堂先生也要成家立室,娶妻育兒。
屆時,我也會順理成章地被您拋棄,成為您永遠的過去式……
日間拼命工作,工餘受盡虐待,說克哉會過勞而死也不覺稀奇。
但比起承受著疾病之類的痛楚折磨,如果能毫無先兆,意外無痛地與世長辭,會不會比較幸福?
雖然感覺像是二話不說的一走了之,突然的離逝也許會帶來身邊的人一時麻煩;這卻與輕生大相逕庭--不是人為,純屬天意。
至於似是挑戰人體極限,尚能存活至今的克哉,若然死於非命,有誰會為自己傷心難過?會留下多少遺憾?
克哉唯一不捨的就只有,御堂先生。
不過他想,即使沒有意外,終有一天,御堂先生也要成家立室,娶妻育兒。
屆時,我也會順理成章地被您拋棄,成為您永遠的過去式……
看似遙遠的死亡,這刻近在咫尺。
克哉萬萬也沒想到,他到銀行取錢,竟會成為被脅持的人質。
持槍打劫的賊,精神有點問題。求財之餘,把無辜的自己脅持到大廈天台。只要再稍刺激他,他聲稱會跟自己同歸於盡。
明明只是來銀行而已,待會還趕著把急件交給御堂先生;卻被看上了當作肉盾,不知要耽誤多久……
賊人領著克哉,跨過圍欄站在邊緣,稍一失足就要從十層高樓墮下。
經歷了一番對峙,在警方介入之前,賊人竟意外地被本多的言辭和蠻力制服。
可惜克哉卻不慎滑倒。
僅有單手抓到護欄,上身緩緩滑落,雙腳浮在半空,逐漸失去支撐。
唯一抓住依靠的右手,感覺就要斷了。
戲劇般的人生,終於要來個終結了嗎。
慌亂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佐伯君!」
出乎克哉意料,他聽見了御堂先生的聲音。
懶理儀態越過圍欄,跪著來營救自己的御堂先生,當即抓緊克哉手腕,再俯身伸出另一手臂。
「御堂先生……」
「把手給找!」
御堂咬牙,藉緊握的雙腕,慢慢把那沉重的身體拉上平地。
「……還差一點,只要再踩上來……」
就在即將擺脫危機的那個瞬間,雨卻偏偏下了起來。
不是毛毛細雨,而是滂沱大雨。
猛打的雨點與濕滑的地面,挑戰御堂的平衡力,似要把他倆一併推落。
好不容易才拉上欄邊的半身,隨雨水滑回空中。
「……!」
御堂也被順勢扯下。要是稍一失衡,恐怕也要一同墜落。
--不可以成為御堂先生的負擔。
下意識的,克哉只想到這個選擇。
「御堂先生,謝謝您來救我。可是請您放手,不然你也……」
「在說什麼傻話!」
不理御堂呼喊,克哉的左手把御堂甩掉,往口袋掏出隨身碟。
「趕著要給您的報告,都儲存了在裏面……」
「你……真是的!」
再次提起的手臂,御堂這回卻抓不住了。
地心吸力與逐漸失去的磨擦力,把克哉從御堂的腕裏滑落。
「御堂先生,其實……我喜歡您……所以,請您好好地活下去!」
「……克哉!!」
十分鐘前。
天台上一片混亂。御堂內心還在咒罵警員為何遲遲未到,那大塊頭卻搶先挑釁賊人。
雖然賊人算是被成功制服,卻把佐伯陷進另一險境。
其他反應遲緩的冗員通通都幫不上忙。
雖然沒有充分把握,就只怕反應再慢,佐伯就要永遠離我而去。
在我把你折騰夠了之前,休想從我的消野範圍消失--不,並不是這種對白。
我想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愛你。
臨別前的告白,仍在腦裏回蕩。
從沒看過佐伯那樣天真的表情。純粹的笑容,真摯的雙瞳。
不再是怯弱的表情,畏懼的眼神。
那就是我想要撕下的面具,心底渴求的答案嗎?
克哉。
心中反覆默念的那個名字,終於都說出口了。
要非你先告白,我永遠也不肯承認,對你的感情。
因為對你有所渴望,有其依戀,才執著要把你完全佔有。
才知道,那份執著不叫恨意,而是在意、中意。
對你渴求,充滿無窮無盡的佔有欲。
即使死後,也不會放過你。
我不自覺地,踏出了一步。
我不會讓你逃離,更不允許你撇下我。
為了能更捉緊你,我失去理智,不惜一切。
也許這個的決定是魯莽的;但至少在臨別前的一刻,我倆仍相抱相擁,緊密相連。
尾聲、
淒然的雷雨仍在轟隆滴答。
慘烈的墜落,重擊無情的鬧市。
最後的嫣紅相融,指尖交疊的餘溫未散。
【翌日報章標題】
持槍打劫某某銀行:上司天台勇救被脅社員 不幸雙亡
-雙亡結局,完-
2015-08-30